李德強和老曾一起學習山羊養(yǎng)殖技術。有的說，老曾的衣服穿得還可以嘛？其實，老曾身上穿的，全是李德強捐贈給他愛心衣物。
多彩貴州網訊（王宗倫）一個殘疾老共產黨員，陷入即將淪為乞丐般的絕境，在民警幫助下，重新燃起生活希望，走上養(yǎng)殖山羊的致富路……
正如幫扶民警李德強在《幫扶日記》中所說的一樣：“幫助一個殘破的家庭脫貧致富、重歸團圓，再累也值得！”
送書籍
天剛蒙蒙亮，李德強就起了床。
李德強是桐梓縣公安局新站派出所副教導員。今天，他要去新站鎮(zhèn)捷陣村火石組，給老曾送幾本關于養(yǎng)殖方面的書籍。
老曾是他掛幫的精準扶貧戶之一，如今養(yǎng)殖了４８只山羊，來年開春再下一批崽，就達一百只左右，算得上養(yǎng)殖大戶了。
老曾“光棍”一條，睡得早，起得更早。每天天一亮，他就趕著山羊到坡上放牧去了。為了趕在老曾趕羊上山之前到達他家，李德強起得更早，把那幾本專程從桐梓縣城挑選回來的書籍包好，又挑選了幾件過冬衣服，放在警車后備箱，給老曾送去。
李德強一邊開車，一邊回憶起認識老曾的一情一景來。
那年是２０１４年７月，李德強從局辦調到新站派出所任副教導員，負責捷陣、山坡、高石等３個村的治安工作。
初來乍到，一般都要先去村組干部家庭走訪走訪，留下聯(lián)系方式，溝通聯(lián)絡感情，了解了解各村各組的基本情況，山川地貌，風土人情，以便心中有數(shù)，然后有針對性地開展工作，整個農村治安就掌握了一大半。
可是，當李德強來到老黨員、老村長老曾家時，一下子驚得目瞪口呆。
老曾叫曾憲坤，時年５１歲，１９９１年到１９９７年擔任捷陣村人口村長，是一名有著２１年黨齡的老黨員。
一般來說，不管在偏遠農村還是城鎮(zhèn)，既是黨員又是村干部的家庭，往往都是當?shù)刂赂粠ь^人，家庭都比較殷實，然而老曾家——那個家都能叫家嗎？不叫家又叫什么呢？一間紙箱糊成的泥巴房子，寬不過五六平方米，一張破床上面擱著舊棉絮、舊衣服，床邊散放著簡易炊具，鍋朝天，碗朝地……
這就是一個老共產黨員的家？
這就是一個曾經的村干部之家？
“提到起我這個黨員噻，臉都給共產黨掃光了。”老曾把腦殼夾在胸前，如果能夠夾在胯襠里，老曾一定會把腦殼夾進去，再也不愿抬起來。
李德強幫助老曾規(guī)劃門口的菜園子，自己種菜吃。
其實老曾也曾有過一個殷實的家，也曾經夫唱婦隨，愛子繞膝。然而，妻子生病住院，花光了他的所有積蓄，欠下一屁股債務。等他還沒從悲痛中回過神來，兒子又患病住院。老曾再次拉錢借米，四處舉債，搶救娃娃。
可是，蒼天無眼，偏偏又給老曾當頭一棒。
老曾把兒子埋在妻子墳邊，哭得昏死過去。
老曾從此一蹶不振，從此陷入了無邊的黑暗。
然而，欠別人的債，人家不可能不催呀？老曾好幾次想不開了，半夜三更摸到妻子、兒子的墳邊，想一頭撞死在墳上。
老曾夢見了一家人在陰間團圓的歡樂情景。
然而，夜風吹醒了老曾。
老曾想起了自己的黨員身份，想起了曾經面對鮮紅黨旗莊嚴宣誓的情景。老曾嚯地站了起來，自言自語地發(fā)誓：“要死也要把帳還清楚才死。”
“必須還清！”老曾咬牙切齒，不丟人，不服輸。
老曾站了起來。
老曾關門上鎖，背起背包，外出打工……
一晃十多年，其間曲折，一言難盡，不過，老曾終于還清了所有債務！
還清債務的時候，老曾已經年近半百了。鄉(xiāng)親們見老曾雖然落難，但骨子里絕對是條漢子，于是四處幫他物色對象，希望他重新成家。
經過好心人的磋合，堯龍山鎮(zhèn)一個拖著三個娃娃的喪偶婦女，與老曾組建了新的家庭，給他生育了一個兒子。
前面不是說，老曾“光棍”一個嗎？怎么又是妻子又是兒子呢？
原來，老曾和續(xù)配一起外出打工期間，祖上遺留的老房子，由于年久失修，被大雪壓垮了，一家人只好以難為難，像幾片落葉一樣飄蕩異鄉(xiāng)，打工度日。
真是禍不單行，老曾又因騎摩托車摔斷了左肩鎖骨，不僅花光積蓄，還落下終身殘疾，左手無力，無法繼續(xù)打工。
老曾只好孤身一人回到家鄉(xiāng)，在鄉(xiāng)親幫忙下，在遠離村莊的大山腳下，筑了一間遮風擋雨的小窩棚，像“光棍”一樣度日如年地煎熬……
李德強在老曾的屋內看了一陣，感覺很心酸，干脆站到門外透透氣，他怕心酸的淚水滴落下來。將心比心，在這個“野人”一樣的窩棚里，一個殘疾的孤獨老頭，靠什么維持生活？
李德強抬頭望天，天藍藍，云悠悠，并沒有找到老天對這一家人有所眷顧的理由；低頭望地，地莽莽，山青青，也沒有找到大地對這一家人有所眷顧的理由。天不管，地不管，但習近平總書記講過，干部有責任、有義務讓轄區(qū)貧困家庭不愁吃不愁穿，我能幫助老曾做些什么？
李德強冥思苦想的時候，一聲羊叫，讓他如夢初醒。
李德強立即循著羊叫聲尋找過去。
老曾養(yǎng)了兩只羊。
“對呀，老曾可以養(yǎng)羊啊！”李德強仿佛找到了幫助老曾脫貧致富的金鑰匙，歡喜得心花怒放。
李德強看著老曾的山羊不斷壯大，心情非常高興
養(yǎng)山羊
“老曾，養(yǎng)羊！”
“老曾，養(yǎng)羊！”李德強又喊了一遍。
可是，老曾像砣長滿青苔的石頭，鐵灰著臉，一言不發(fā)。
李德強知道，老曾是被不幸徹底打趴過的人，要扶他站起來看到生活的希望，肯定不是那么容易。但是，放任不管，這個家就真的毀了，靠政府的救濟政策，只是杯水車薪，真正要脫貧，還得靠老曾自己，艱苦奮斗，自力更生。
李德強暗暗憋了股勁兒，決心把老曾扶上生活正軌。
但是，李德強沒有急于說服老曾。雖然他也是農村長大的孩子，對養(yǎng)羊的道道兒也略知一二，但要大規(guī)模養(yǎng)殖，那肯定是個技術活，如果自己都沒真正搞懂，就盲目鼓動和指導老曾養(yǎng)羊，要是賠了怎么辦？
李德強回到派出所，把老曾家的特殊困難給所長韋鵬反映，也把自己想幫助老曾發(fā)展山羊養(yǎng)殖的打算和韋鵬商量。韋鵬連連點頭：“好事，好事。你放心干，有困難，我們支持你。”
李德強吃了定心丸，先跑到自己朋友的養(yǎng)殖大戶家中參觀取經，淘回經驗后，又跑去開導老曾，還把畜牲站站長喊起，現(xiàn)場給老曾進行技術培訓。
李德強幫老曾算了一筆帳：老曾家有１４畝林地，如果協(xié)調其他農戶的山場林地，將近上千畝，而周邊沒有農戶發(fā)展山羊養(yǎng)殖，只要技術得當，協(xié)調村里面支持老曾養(yǎng)羊，一定是一條好路子。
老曾笑瞇瞇地聽著李德強描繪美好藍圖，突然又神色黯然地把腦殼夾了起來。
為啥？
李德強揣摩半天，突然豁然開朗，“老曾一定是為錢的事情發(fā)愁。”
果然如此，老曾也知道，技術養(yǎng)羊肯定賺錢。但是，哪里拿錢買種羊？哪里拿錢修羊圈？哪里拿錢買飼料？哪里拿錢買藥物？哪里拿錢……
“一分錢難倒英雄漢。”從小也是苦難家庭長大的李德強沒有責怪老曾，而是馬上回到鎮(zhèn)里面，找政府，找扶貧辦，找村里面，幫他籌集了第一筆養(yǎng)羊款……
時間允許的時候，李德強還要陪老曾到山坡放羊。陪老曾一起聊天，幫助他樹立奔小康的信心和決定。
養(yǎng)羊夢
“老曾啦，你要放開膽子干，繼續(xù)發(fā)展壯大。”
老曾不敢接話。
老曾想的是小打小鬧。
“養(yǎng)多了，賣不出去，怎么辦？”老曾謹小慎微，看著已經發(fā)展起來的１８只山羊，有點心滿意足的感覺。
“銷路算我的。”李德強拍著胸脯保證。
其實，在老曾養(yǎng)羊的這段時間，李德強也沒有閑著，他給新站街上的幾家羊肉粉館都口頭協(xié)議好了，老曾養(yǎng)的山羊是真正原生態(tài)的正宗土山羊，已經和幾家羊肉粉館簽下了銷售合同。李德強還聯(lián)系了幾家外地的銷售商，產量大的時候，可以批量銷售到外地。
雖然老曾在２０１５年底已經脫貧，但李德強想得更遠，他想讓老曾成為當?shù)氐闹赂粠ь^人，讓其他精準扶貧戶看到希望，在黨和政府的關心幫助下，不僅要脫貧，還要奔小康……
老曾終于吃了放心丸，放開手腳發(fā)展山羊養(yǎng)殖。
每天天一亮，他就早早起床，洗刷完畢，吃了早餐，就打開羊圈門，把羊吆到山坡上，看著它們吃草。高興了，放開喉嚨高歌一曲；饑餓了，慢悠悠地回家來，燒火做飯；飯飽力足了，澆灌菜園子；天黑了，站在山崗上吆喝一聲，山羊們聽到召喚，紛紛返回。他舀幾勺玉米倒在兩個長長的木槽里，給山羊們作晚餐，然后在一個大木桶里倒上清水，放上少許食鹽，給山羊們加工一盆美味鹽湯。山羊們很聽老曾的話，每天天黑就會按時回來，從來沒有失誤過。
每天晚上，老曾都要打著電筒數(shù)一遍。嗯，一只不多，一只不少。這只長高了，那只長肥了。摸摸這只，抱抱那只。那幾只懷孕的母羊，他更是關心體貼，專門建了單獨的羊圈，重點呵護。母羊是他養(yǎng)羊夢發(fā)展壯大的財富源泉。
看著山羊們一天天膘肥體壯，他常常想起李德強的苦口婆心和悉心幫助，心窩里全是溫暖。
他找來紅絲線，專門系在一只最肥壯的山羊的角上。他看著山羊微笑，山羊也仿佛看著他微笑。“如果沒有李教導，哪有我們的今天。”老曾在山羊們面前這樣咕嚕，也常常在碰面的熟人面前這樣咕嚕。他想，過年的時候，這只山羊，任憑別人出再高的價錢他都不賣，他要把這只山羊親自送到新站派出所，讓民警們補補身子。他知道，除了李德強在直接幫他，派出所的很多人，也在想方設法地間接幫助他。
那天晚上，老曾做了一個夢，夢見干部們品嘗著他贈送的山羊，警民連心……
李德強和村干部一起查看老曾的伙食情況，簡陋的生活仍然令人心酸。
遇坎坷
可是，第二天天黑，昨晚系上紅絲帶的那只山羊不見了。
老曾覺得蹊蹺。
難道是在荊棘叢中掛脫了？老曾又把山羊挨個查看一遍，沒有。老曾拿來電筒，開始清點。可是，清點來清點去，都不對頭。
少了７只？
是少了７只！
走丟了？不會，從來沒有走丟過啊？
難道被偷了？
肯定是被偷了！
快，報警！
李德強很快就帶領派出所的人員趕了過來。說是很快，其實開車最快都要一個多小時，何況是晚上，山高路陡，泥濘曲折，一路巔跛，來一趟不容易。老曾記得以前沒有通公路時，到新站街上趕場買點東西，全靠肩挑背馱，來回整整一天，現(xiàn)在通車了，人們出行方便了。可是，也有盜賊順著公路延伸到鄉(xiāng)村作案，可惡極了。如果像這樣，一天偷７只，那不是幾天就偷光了嗎？
老曾一屁股坐在沙發(fā)上，又開始埋怨起自己的苦命來。
李德強詳細詢問了老曾丟羊的經過，心想，只有一條公路進入大山，如果盜賊開車進山盜竊，調取新站街上的視頻監(jiān)控，也許就能破案。
李德強安慰老曾，如果是被盜了，我們想盡一切辦法都要給你追回來，不過，會不會是走迷路了呢？你明天放羊的時候，再到山上好好找一下，這么晚了，先休息，我們先回派出所調監(jiān)控，幫你破案。
那個晚上，李德強和派出所的同事，把新站及周邊進入新站的所有路口的視頻監(jiān)控都調取了，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任何可疑痕跡。
第二天一早，老曾打來電話，說，山羊找到了。李德強覺得怪怪的，既然山羊找到了，為什么打起了哭腔呢？李德強安慰老曾別激動，慢慢說。
老曾仍然很激動，無法慢慢說，但李德強還是聽清楚了：“山羊被毒死了。”
李德強和同事們不顧一晚加班到天亮的疲勞，立即驅車趕到老曾養(yǎng)羊的地方。原來，老曾的山羊放養(yǎng)到大山頂上風力發(fā)電站項目建設工地周邊時，吃了廢機油污染的青草，毒死了７只。
老曾傷心欲絕，要找公司負責人拼命。
李德強制止了他，聯(lián)系畜牧站的同志對死羊進行解剖，確定死因，又和畜牧站、村干部、項目辦多方協(xié)調，為老曾爭取到了６０００多元的賠償。
“吃一塹，長一智。”老曾吸取教訓，飼養(yǎng)更加細心周到，除了分析研究山場的水草情況，還花２００元從別人手中買了一臺舊電視機，安裝了無線接收器，每天晚上都要收看有關畜牲養(yǎng)殖的科普欄目。
“我養(yǎng)的山羊，至今沒有一頭生過病。”老曾逢人就說，笑呵呵的。
老曾露出了笑容，就像一砣長滿青苔的石頭露出了笑容一樣，是春風的功勞？是陽光的功勞？還是雨露的功勞？
李德強來不及想這么多。他站在老曾的房子外面，抬頭望天，天藍藍，云悠悠；低頭望地，地莽莽，山青青，大自然仿佛還是三年前所看到的那個樣子，但三年前只看到愁眉苦臉，三年后看到了眉開眼笑……
民警李德強站在貧困戶老曾的“窩棚”后邊的大山上，幫他規(guī)劃將來的養(yǎng)殖山羊計劃。這間房子，還是經過李德強幫助后才完善的，以前只有一間土墻，搖搖欲墜般孤獨在風雨中。
新煩惱
李德強心頭一動，兩行熱淚差點滾了下來。是啊，三年來，他在他的那本《幫扶日志》上，已經記錄了３１篇他和老曾交往的點點滴滴。
老曾只知道李德強好，其實他根本不知道李德強的問題在哪兒？
李德強患有嚴重的右腎結石和胃病，最近幾年，結石不斷加重，但李德強從來沒有表露過。李德強２００９年結婚，妻子在省城上班，因兩地分居，聚少離多，２０１０年離婚，至今單身，年幼的兒子靠從農村搬進縣城的父母照管……
李德強也有本難念的經。這些，老曾不知道。
李德強說，你只要知道養(yǎng)羊，我就心滿意足了。
老曾笑了起來。
李德強也笑了起來。
李德強問老曾，還有什么困難沒得？
“沒得，沒得。”老曾連說沒得，眼睛卻忍不住地往李德強臉上瞟。
老曾欲言又止的樣子，沒有逃過李德強的眼睛。
老曾見瞞不住，就大起膽子說了自己的想法。
原來，老曾的妻子嫌他沒房子，一直帶著孩子在外省打工，幾年沒回來過了。老曾盼望家人團聚，可是，這個家簡直就比有錢人家的狗窩都不如，連安床的地方都沒有，妻子回來住哪兒？
老曾想建新房子。有了新房子，再把妻子接回來，一家人一起發(fā)展山羊養(yǎng)殖，這個家庭就團圓了。可是，老曾在心頭盤算，一只幾十百把斤的山羊，按當前市場價估算，大概一兩千塊，全部山羊賣出去，也才幾萬塊錢，房子還是建不起來。如果賣了山羊修房子，不是把致富的命根子都剜掉了？但是，老曾那股思念妻兒的強烈感情，時常像一縷縷火苗一樣在心頭舔來舔去，好幾次明明夢見妻子帶著兒子高高興興回家來了，結果一覺醒來，空房空屋，冷得睡不著。
老曾好幾次想開口，但都克制住了。他怕人家以為我老曾是條喂不飽的狗，得寸進尺。
李德強什么掏心窩子的話都給老曾說了，老曾才打消了顧慮，把一古腦兒的新煩惱全部倒給了李德強。
李德強的眉毛皺了起來，嚇得老曾心頭叮咚叮咚的，“果然說錯話了。”
李德強給老曾送來養(yǎng)殖山羊方面的科技書刊，手把手地幫助他掌握山羊養(yǎng)殖技術。
新計劃
李德強皺著眉頭，直奔所長辦公室。
所長韋鵬和他的關系很鐵，一個所長，一個教導員，是派出所的兩根主心骨，就像一個家庭的夫妻倆，兩人合心，什么困難都能對付，如果兩人扯皮，就像兩口子同床異夢，禍害遲早要發(fā)生。
所長韋鵬是公安部選送培養(yǎng)的全國１００名所長之一，剛從北京學習回來，思維理念超前，愛民之心強烈。李德強呢？研究生學歷，從警１３年來，先后榮立個人三等功３次，嘉獎５次，評為優(yōu)秀公務員７次。這么優(yōu)秀的兩個人搭檔，工作自然干得風生水起，他們所在的新站派出所，今年被公安部評為“一級公安派出所”，兩個人齊心協(xié)力，偵破過很多精彩案件，解決過很多矛盾糾紛，化解過很多疑難雜癥。
所以，當李德強皺起眉頭一進來，韋鵬就猜到了八九分。
李德強把老曾的想法告訴了韋鵬。
韋鵬想了一陣，幫助李德強在一張廢舊的Ａ４紙上草擬幫扶老曾的新計劃。
李德強看著所長幫他梳理的思路，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兩人的關系，突然緊緊握住所長的手：“我代表老曾感謝您！”
耿直豪爽的韋所長給李德強當胸一拳：“兩弟兄，還說那些，搞不定的事，我會全力以赴幫助你。”
李德強按照和所長商議的幫扶計劃，先對接林業(yè)站，給老曾落實了一份護林員的工作，一年有一萬多元工資；又協(xié)調新站信用社，給老曾辦理了３萬元的免息“特惠貸”，讓他發(fā)展壯大山羊養(yǎng)殖；聯(lián)系鎮(zhèn)危改辦，幫老曾爭取到了房屋拆除重建的補貼金；協(xié)調風力發(fā)電公司，在公路邊給老曾挑選了一塊免費宅基地；協(xié)調石材廠，給老曾拉來了水泥砂石等建房材料……
預計明年三月，老曾的一樓一底的三間小洋樓就可以聳立在青山綠水間了。
老曾給妻子打電話，腰板挺得直直的，他說，等新房子修好了，要給妻子補辦一個像樣的婚禮。
要是換在以前，老曾在電話上吹這些牛皮，妻子早就掛了。她早就悔恨嫁給了這么窩囊的老頭，更厭煩他動不動就低三下四的哀求樣子。老曾的妻子今年才４１歲，而老曾已經５４歲了，這樣的婚姻，稍有不慎就會分道揚鑣，何況老曾窮困潦倒，老來殘疾，失去勞動力，不淪為乞丐才怪。誰知老曾竟然起死回生，還被當?shù)厝朔Q為“羊老板”！
老曾只曉得妻子的態(tài)度開始好轉，其實不知道李德強在背后默默無聞地做了多少思想工作。自從前年到老曾家以來，李德強就和老曾的妻子取得了聯(lián)系，把老曾三年來的一點一滴的變化都告訴了她，她也覺得有個警察關照著，肯定鬼神不欺。當李德強說：“嫂子，等老曾的房子修好了，你帶著小孩回來，我?guī)湍阏乙环莨ぷ鳎『⒕驮诩亦l(xiāng)讀書，一家人就不再四分五裂的奔波了……”
老曾的妻子在電話那頭哭了，喜極而泣。
其實她早就想回來了，但一想到要起房子，她又決定還是多掙幾個錢，少給政府增添負擔。
老曾的妻子叫王起秀，李德強喊她“嫂子”……
